番外10(4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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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这方帕子,是与你们父皇第二次见面给他的。”
  顾沅拿起一方泛黄的绣兰花丝帕,弯眸笑道,“他这人,见我不在春日宴上,就寻到了曲江池畔,那时我正与你们卢姨一起放纸鸢,好巧不巧,那纸鸢正好砸中你们父皇的额头,磕破了皮……”
  那时,他还装模作样的说没有帕子,明明就是有的。
  “还有这枚印章,原本是我刻给你们姑母的,被你们父皇瞧见,愣是给抢走了。他那个人啊,年轻时就无赖,我常说他要不是生在皇家,定是个市井泼皮……”
  顾沅眯起浑浊的眼,拿起一枚褪色的长命缕,脸上带着淡淡的、回忆的浅笑,“我还记得第一回与你们父皇去渭河畔看龙舟赛,那天可热闹了……”
  某个拈酸吃醋的男人,还纹了一背的纹身,新婚夜脱衣服,将她吓了一大跳。
  每一样旧物都承载着一段回忆。
  顾沅后知后觉的发现,原来人到老了,怨啊恨啊真就淡了。
  年轻时的轰轰烈烈,爱恨情仇,到老了再想起,好似变得稀松平常,只引得人摇摇头,轻轻一笑。
  而回忆里出现更多的,是旧日里那些不经意的小欢喜,那些琐碎却美好的温情。
  ——
  另一半的离去,会难过,会不适应,却不代表天塌下来。
  逝去的人离开了,活着人还是要重整心情,去过好他们自己的日子,顾沅也不例外。
  儿女孝顺,孙辈乖巧,顾沅这个皇太后当的很是舒心自在。
  只是夜半无人时,看到空荡荡的床边,她会忍不住去想那个常常被她说“不要脸”的男人。
  原来,思念一个人,竟是这般滋味。
  就像是看不到尽头的夜,迷茫,空虚,又煎熬。
  “上辈子,我不在的那些年,你也像我思念你这样,思念我么?”她去问裴元彻的牌位。
  牌位黑漆漆、冰凉凉,不言也不语。
  后来,她也习惯与牌位对话,就像他上辈子那样,与他说说近日发生的趣事,给他分享儿孙们孝敬的美食,仿佛他还在她的身边。
  就这样,顾沅在圣端宫自在而悠闲的过了十五个年头。
  临终前,顾沅有气无力的盯着幔帐上绣着的云鹤花样,嘴唇微动,似是在说什么。
  裴宣与念念跪在她床前,倾过身,仔细聆听。
  “母后,您说什么?”
  “不躲…我才不躲开……”
  正元三十八年五月,孝懿皇后顾氏寿终正寝,享年七十二。
  同月,与先帝同葬于崇陵,极尽哀荣。
  ————
  她是他终其一切追求的月亮。
  这一回,月亮选择坠入他怀中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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