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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赵荣华偷偷看了眼院里,一片狼藉,锅碗瓢盆砸了一地,瓷片在日头下折出光来,洗好的蔬菜瓜果滚着泥巴散在四周,香月和其余几个婢女跪在地上,容清韵带来的婢女小厮颐指气使的守在旁侧。
  正看着,又有小厮抱了一堆东西,出门就胡乱往地上一摔,瓷片崩到赵荣华脚边。
  “抬起头来,让本公主瞧瞧。”容清韵声音恬淡,却带着一股刁蛮之气。
  戈庭兰不动声色的瞥了眼,她与赵荣华年岁相仿,家世又势均力敌,自幼坊间总有人拿她俩比较,比来比去,她也落了个千年老二的名声。
  她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,眼下对面那人穿着素色棉衣,鬓发微乱,除去依旧明艳灼灼的小脸,哪还有当年赵家小姐的风采。
  戈庭兰不禁站直了身子,那件菊纹锦服的暗纹在光下若隐若现,比赵荣华身上的棉衣,不知好看了多少。
  “兰姐姐,她还不如你长得俊俏。”
  戈庭兰听了这话,刚生出来的畅快霎时烟消云散。容清韵这个人,说话素来不过脑子,若是想抬举她戈庭兰,大可换个说法,哪能这般给人添堵。
  什么叫“她还不如你长得俊俏”。
  分明不把她放在眼里。
  然戈庭兰却是面上不显,抚着指甲上的蔻丹,徐徐笑道,“我可不敢担此虚名,荣华自小便是京城美人,许多世家子弟众享追捧,更有甚者为她抒写诗文,倾诉爱慕。
  我自是没有她的美貌,公主说笑了。”
  “在厨司待着,烟熏火燎,早晚是个丑八怪!”容清韵不屑,翻了迹白眼瞪着赵荣华,越看越觉得不顺眼。
  “别人或许如此,荣华可不一样。”戈庭兰莞尔一笑,指着赵荣华的手对容清韵道,“从前我们一同在日头底下站着,回去都黑了一圈,只荣华越晒越白,白的叫人羡慕。
  你瞧她的手,哪里像是做粗活的,分明嫩的像葱段似的水灵。”
  赵荣华不知哪里得罪了戈庭兰,今日明摆着蓄意挑拨,好似非得勾起容清韵的兴致,她越是“夸”赵荣华,容清韵便越是注意她,在这深宫里头,被人盯上并不是好事。
  “天生狐媚子!”容清韵毫不客气的啐了句,脸上俱是鄙薄。
  “不知小厨房哪里得罪了公主,还请公主大人大量,不要跟奴婢们计较。”赵荣华福了福身,低着头规矩的站到对面。
  她的腿骨被人从后猛地一踹,整个人猝不及防的趴倒在地。
  “贱婢还敢站着跟公主说话!”
  容清韵身边的嬷嬷是个老辣的,出手后横眉一倒,气势汹汹的叉起腰来。
  赵荣华的两手按到瓷片上,登时就扎出血来。
  容清韵今日来,本是为着母亲袁氏。
  昨日有人往袁氏院中放了一口大缸,缸里泡着一个血肉模糊的死人,当场吓昏两个婢女。
  尖叫声充斥着常春阁,叫袁氏夜里就犯了病,痛的难以安眠,把房中瓶瓶罐罐摔得粉碎,若不是嬷嬷拦着,恐袁氏会捡起瓷片自/残。
  容清韵见过母亲发病的模样,她狰狞着面孔,双手狠狠撕扯着头发,嘴里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喊叫,那样子让容清韵不敢靠前。
  素日里还好些,一旦月圆,夜里的袁氏恨不能拿把刀三刀六个洞把自己戳烂。
  送缸这事不用想,闭着眼都知道是容祀干的,容清韵今日来,就是为了出气!
  眼看着赵荣华狼狈的趴在地上,容清韵心里很是痛快,她虽不能拿容祀如何,借机惩治他的下人也算退而求其次了。
  赵荣华跪立起来,两手扶着地,嗓音涩哑,“奴婢知错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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